焦点访谈：为医疗美容“整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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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技术手段的进步，人们也越来越想变美。近些年，医美行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但是，在市场快速扩张的同时，也催生了各种乱象，诸如虚假宣传、非法行医、假货频现、价格欺诈等违法违规问题，严重损害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2022年9月以来，市场监管总局、公安部、商务部、国家卫健委、海关总署、税务总局、国家网信办、国家中医药局、国家药监局、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等11个部门，开展了医疗美容行业突出问题的专项治理，对医美乱象线索案件进行跟踪调查。



　　“90后”的小雪是个爱美的姑娘，两年前，她结识了一位服装店店主，自称可以给小雪注射玻尿酸，填充额头。最终在一家酒店里，她以1000元一针的价格给小雪注射了6针玻尿酸。

　　小雪：“本来应该是表皮注射，结果注射到血管里面去了，造成中央动脉堵塞。”

　　小雪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命虽然保住了，但却留下了终身残疾。

　　无独有偶，爱美的王女士在家里接受了一位朋友的美容针剂注射，花费近20万元注射了20多针玻尿酸，非但没有变美，还给自己毁了容。

　　小雪和王女士这样的遭遇并非个案，近年来人们的生活水平和消费能力都在不断提升，医美行业也进入到了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在市场规模还在急速扩大的同时，行业里不规范的问题和各种乱象显得越来越突出。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整形外科教授、中国整形美容协会副会长赵振民：“医疗美容行业随着大家生活经济水平改善，需求非常大。但是它发展比较晚，又比较快，这个时候有一些非法个人或者机构，看准了获得利益的机会，开展医疗整形美容，不仅使病人在钱财方面受到了损失，身心健康也受到了伤害。”

　　为了彻底整治医美行业乱象，2022年9月以来，市场监管总局等11个部门和单位，开展了医疗美容行业突出问题的专项治理，重点整治虚假宣传、非法行医、价格欺诈等，医美培训乱象也是专项治理的内容之一。



　　安徽一家名为美希淑颜的美容培训机构存在着虚假宣传、非法行医等违法违规问题，这家公司从2021年开始就以美希国际医美教育的名义在网上招生。一段在美希淑颜医疗美容机构里拍的培训视频中，培训老师正在教大家如何进行面部注射，下面坐了几十位学员。培训老师表示，注射时，如果操作不当，会带来各种后遗症。

　　不论是现场环境，还是讲解的内容，都让人感觉这似乎是一个专业的医学培训课程。根据《医疗美容服务管理办法》的规定，像打玻尿酸这种注射美容针剂属于医疗美容项目，操作人员需要有《医师资格证》和《医师执业证》等专业资质，但这些交钱就可以参加培训的学员大都没有任何医学基础。虽然这些学员对医学知识一窍不通，但报名的时候工作人员承诺，没有基础不要紧，只要通过八九天的培训就可以让她们学会一系列整形美容的技能。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那给这些新手培训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在美希淑颜整形美容机构的宣传主页上赫然写着：管老师，国内某军医大学荣誉博士，某著名医院的副院长，培训老师会定期去韩国、泰国等地进修。培训老师还宣称，到目前为止，他们已成功办学3000多期，所有学员都领到了国际认证的专业证书。

　　就是这些夸大其词的宣传让很多学员上了当，通过调查发现培训视频里的管某，就是这家机构的实际控制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医学博士。

　　安徽合肥市市场监管综合行政执法支队庐阳大队副大队长周群：“管某只是在初中毕业以后，上了技校，没有取得任何博士文凭。他们讲定期到韩国进行培训，也没有这回事，他自己也承认了，是自己虚构的。”



　　在这家美容机构的墙上贴有大量的整形成功案例，这也是让学员们深信不疑的原因之一。

　　周群：“这个案例后来他自己承认，案例图片都是从网上找的，自己虚构的一些案例，有可能大家在网上都能找到，找到之后，下载变成自己的案例。”

　　现场，执法人员还查获了大量已经制作完成，但还没有来得及颁发出去的证书，这些证书上盖有“美希国际医美教育学院”的印章，还写有“中韩国际整形美容医学会”的字样。

　　安徽合肥市市场监管综合行政执法支队庐阳大队中队长张杨：“经过我们的调查，中韩国际整形美容医学会根本不存在，是他们自己杜撰的，美希国际医美教育学院的印章，也是他们自己在网上私刻的。”



　　这些看似高大上的证书都是从网上买来的，想发多少就有多少。在这家美容机构的一个房间里，执法人员还发现了大量合伙人的牌匾。不仅证书、牌匾是假的，就连给患者注射的药物，大多都是以极低的价格从微商那里买来的。

　　经过进一步调查，管某曾经在上海开过类似的整形美容机构，后因非法行医罪被法院判处拘役。2016年11月，他在合肥成立了这家整形美容企业，起初叫光美医疗整形美容，又因为医疗损害产生诉讼，于是又在2019年12月改名为美希淑颜继续营业。

　　这家劣迹斑斑的美容机构出了问题就改头换面，用另外一个名字继续坑害消费者。在登记的学员名单上，执法人员发现，短短一年多就招收了至少1500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员。

　　张杨：“如果这1500多名学员里面有一半的学员回去从事这个行业，而且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危害非常大，听起来也是毛骨悚然的。”

　　目前，针对美希淑颜整形美容机构发布违法广告等行为，合肥市场监督管理局已依法做出行政处罚。同时，对涉嫌非法行医的管某本人采取监视居住强制措施。

　　安徽合肥市市场监管综合行政执法支队庐阳大队副大队长张园园：“安徽美希淑颜因为发布违法广告，被我局做出了罚款120万元，同时吊销营业执照的处罚。另外，管某本人因为涉嫌非法行医，被公安机关立案调查。目前，案件已经移送到检察机关，下一步也会做进一步处理。”

　　在医美行业，医美药品获利空间巨大，往往也是不法分子造假的重灾区。非法虚假医美药品也是这次专项治理行动打击的重点内容之一。2021年5月底，浙江玉环市相关部门查处的一起案件中，民警查到了大量装有白色粉末的药瓶。经过调查，广州某医疗美容集团的实际负责人刘某飞进入警方视线。

　　浙江玉环市公安局治安行动大队民警王伟东：“他是当地一家连锁整形医院的院长，他也深知生产制造假冒肉毒毒素的利润空间之大。因此，他从2018年左右开始，在自己租来的工厂中以一些化妆品为原材料生产假冒肉毒毒素，随后在自己的门店里以及通过网络手段向下级经销商销售假冒肉毒毒素。”

　　肉毒毒素是医美常用的药品，通过注射可以达到美容除皱的效果。调查发现，这些所谓肉毒毒素其实是红蝎毒素、蛇毒肽等化妆品原材料，常用于涂抹式化妆品的生产。

　　浙江玉环市公安局治安行动大队大队长高川：“因为本身化妆品只适合涂抹，对涂抹类可能有一定的除皱功能，但是注射的话就会出现一系列反应，比如说，皮肤部分红肿，皮肤的肌肉会有一定的影响。”



　　同时，肉毒毒素不能直接和空气接触，否则轻则药品失效，重则危及使用者生命安全。在查获现场看，假冒的肉毒毒素并不符合生产运输要求。生产这样一瓶假冒的肉毒毒素，成本只有几毛钱。

　　王伟东：“经过他们的包装之后，到了下级经销商手里达到三五十元，经过销售之后到了美容院可能达到几百块钱一瓶，到了普通消费者手中可能要上千元一瓶。”

　　目前，该案串并案已有100余起，全国受害人大约上千人。浙江玉环警方先后抓获犯罪嫌疑人21人，累计涉案金额超1.2亿元。

　　截至2月9日，全国已办结各类行政处罚案件5259件，罚没金额1.3亿元；刑事立案461件，抓捕740人，涉案金额22.18亿元；税务核查2482户，查补税款1.06亿元，对各类违法犯罪行为形成有力震慑。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广告监管司副司长骆岚：“专项治理行动以来，取得了比较明显的进展和成效。在摸清底数方面，对市场主体登记注册信息、医疗机构职业许可信息、包括像投诉举报等信息，开展了数据信息等梳理比对，形成了医美机构名册、市场主体清单和重点违法线索台账。下一步将继续结合专项治理的重点任务，继续加大对这些违法犯罪行为的查处力度，刹住行业乱象。”

　　专项治理行动聚焦医美行业群众反映强烈、社会危害性大的领域，在有力整治违法违规突出问题的同时，针对行业深层次问题，进一步健全监管规则，加大制度规范，支持合法合规医疗美容机构发展壮大，提升医疗美容行业发展质量。从专项治理行动开展以来，有关部门和地方组织开展了行业摸底排查，汇总梳理了一批违法违规线索，查处了一批违法违规案件，侦破了一批刑事案件。下一阶段，将加强对相关医疗美容机构、生活美容机构等单位、场所的现场检查，加大查处力度，依法查办一批情节严重、性质恶劣的涉医疗美容违法犯罪案件。